遇上卡玫基

  每年的七、八月,總難免有些風、有些雨。而我們的同學會,也總是挑在這一個時節。
  那一年,民國92年的夏天,在午後的傾盆大雨中,我們陸續的驅車抵達關西萊馥。大雨中,阿達仔的車在前,我尾隨於後,阿費與我同車,沿著蜿蜒小徑,緩緩前進。隔兩年,在三義西湖。在最後一天採完梨後,雨勢漸漸變大。還記得梁孟有一扇車窗,不是破了、就是拉不起來!就這樣子,一路回到嘉義。再一年,是在嘉義名都。風雨還尚未逼近。但是在同學會後,喇叭和魏國銘兩家人,再上阿里山,則又跟風雨更近了一步。
  今年的同學會在日月潭。還沒出發前,就知道卡玫基要來了。大家說,就自己看著辦吧!能來的就來吧!所以,在風雨中,從台北出發。愈往南,天氣看來似乎還算不錯。中間,在清水休息站一歇。逸萍兄和他兒子也在,說喇叭他們已經到了草屯了。等我們到了草屯交流道時,雨勢突然變大。就這樣有一陣子雨、沒一陣雨的,一路從草屯、國姓、埔里、漁池,到了日月潭。
  我們是住在大淶閣後面的鴻賓旅棧。嘉義幫的幾個,梁孟、文龍和魏國銘也才一起剛到。魏國銘說我們是來避颱風的。進了房間,跟上次礁溪川湯的房間相比,真有天攘之別,著實小了許多。但是,當你打開窗簾,看到窗外一覽無遺的潭景,與遠處層疊的重山。雖然遠山近景都罩著一層濛濛的細雨,心情還是豁然為之開朗了起來。岸邊即為水社碼頭,泊滿了各式大小的遊艇。岸兩旁則有涵碧步道與水社親水步道分向兩頭延伸出去。
  晚上,就在名勝街街尾的一家餐廳用餐,享用此地特有的『總統魚』。與會者共有嘉義幫的梁孟、文龍、魏國銘,和台北的好命人圈圈、喇叭、逸萍兄、馬各和我。剛好小朋友們一桌,老婆大人們一桌,我們幾個同學又是一桌。這次馬各的家人沒來,卻反而招待4個客戶一同前來。梁孟則是帶著岳父、岳母同來。逸萍兄雖連著三年帶著父母同來參加同學會,今年正好姐姐當天也才從美國回來,也就沒把父母帶過來了。而小鬼也依然如昔,每次都還是在趕來的路途中。聽說,南部的風雨漸強,開車時連路都不太容易看得清楚了。
  原本想就著水岸碼頭,一面看著夜色,一面聊聊近況。除了馬各堅持雨是不大的,一心想往水夜裡走去。最後也都是回到旅棧的大廳,在靠著潭邊的落地窗前擺起了龍門陣。還記得當年大一時就跟生物系來日月潭,大二好像也還是來日月潭。肥皂沒來,不然就要換他說,大三跟中文系的學妹也是來日月潭!現在,又來到了日月潭。馬各還是想要做啤酒,一直問文龍有認識會做酒的人嗎?魏國銘也出面為中油及退休金做一番解釋。美國的次貸二房風暴也迭遭批評,尤其是被梁孟幹譙到不行。圈圈就代表解釋台北的好命人其實也是能屈能伸,一趟三天兩夜的秋之旅下來也花不到二仟伍佰元。幾個嘉義幫的也抽空上來台北看過了『米勒』的畫展了。而上次到金山活動中心為同年的同學會探路時,睡的正是上下層的臥舖,房中間還有一排桌子,就像是當年住在東海第七棟的宿舍一樣,連洗澡間也都是一樣是在房間外面,最是叫人懷念的了。
  一夜的風雨。睡夢中依稀也是!總叫人無法一夜好眠。直到用早餐時,才陸續耳聞這次的颱風其實是朝向中南部的。電視斷訊了,網路不通了。圈圈用手機上網看新聞。窗外倒也是如常的風雨,也看不出有何特別強勁的威力?還是決定不再遠行,就近到汎麗雅一遊即可。一行人開了車出去。既使是日月潭的環潭道路,也是路樹倒的倒,邊坡坍的坍!雖然不致完全堵住去路,也對目前的現況大概懂了個幾分。在汎麗雅的大廳,幾乎每家的小孩都會有這個疑問?我們為什麼不是住在這裡呢?唉!我們也想!可是在汎麗雅的一晚,在鴻賓快可以住上一個禮拜了!而且你不覺得我們現在住的旅棧看到的湖景比這邊要來得更美嗎?
  小鬼昨夜與馬各同房,陪馬各再戰高梁。馬各睡到自然醒後,才知道他帶來的客人屋漏又逢連夜雨,一早就把房間給退掉了,等著馬各帶他們出去。也才知道不管是從日月潭南下名間、或北上草屯的出路都是不通的。我們樂在汎麗雅泡SPA、享受著中西式的套餐。隱約中或會想著路是不通的,但又似乎還不需像馬各這樣急著擔心著。終究馬各還是上路了,且走且看吧!而這樣的天,汎麗雅似乎像是專屬於我們的。一湯換過一湯,來個大合照吧!完全不用擔心會干擾到別人。最後,梁孟跟文龍相邀去泡裸湯,用一條褪去的泳褲換來一瓶礦泉水,也說沒有其他人在裡面。
  雨不知不覺的小了,山色也漸漸的清了。山中的雲霧隨著雨勢的消長,時而延伸到潭裡,時而又消匿在層山之間。潭裡偶有遊艇駛過,也為潭心帶來了一些活絡的生氣。告別了汎麗雅,逸萍兄仍在思索著日後是否可能用share的方式,既分攤了昂貴的花費、又能享受到這裡頂級的設施與環境?一如我們台北好命人過去的秋之旅與春之旅那樣。圈圈一家帶著我家女兒再上文武廟,還算順利。再要過去,滿路厚厚的泥濘,道路已近乎封閉,不得不打道回府。其他人已早早回到旅棧休息去了。馬各帶著他的的客戶,也走走停停的闖了出去,聽說一路已開到了關西。
  傍晚,原本到教師會館晚餐,梁孟是計劃要走涵碧步道過去的。才在梅荷園的入口處,就看到被拉上了黃色的警戒膠布條。卡玫基颱風真有這麼的嚴重嗎?注意安全還是最為重要的。我們又改為驅車前往。原以為會有一段路程的,結果幾個回去把車開來的小鬼、喇叭、魏國銘、梁孟,覺得他們走去開車的那段路,比從此處到教師會館還要遠。到了教師會館,離晚飯時間尚早,於是一行人就往回倒走了一段的涵碧步道。步道沿途的確是滿目瘡夷,佈滿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被沖刷出來的樹枝與樹葉。往下走到潭畔處,是一座育樂亭。聽說是蔣公及夫人在涵碧樓時常來的地方。可遠眺對面的青龍山,來一個『幸福連線』。
  酒足飯飽之後,再回到旅棧,櫃台留有一張阿泉來訪未遇的字條。莫非阿泉他也突破重圍,殺進了日月潭?還是像肥皂那樣,只是從台北打個電話進來關心一下災民而已?不一會,阿泉果然出現了!還說,本來在中部的康仔跟阿達仔也說好會來日月潭碰個面的。看來是不會來了!聽說,台中綠川、柳川都滿了出來,台中港路也都變成了一條河了!阿達仔又要怎麼開得出來呢?話題一轉,阿泉就說起自家女兒拿下『貝多芬鋼琴大賽』的首獎,目前以全額的獎學金在加州柯本音樂學院就讀,完全不用他來操心。康仔的女兒也在去年考上台大工商管理學系企業管理組,也就是相當於過去我們所熟知的企管系。今年自己則榮升雲林調查站的副站長。只是怪說為何當初肥皂的兒子以滿分的基測考上建中時,『話訊』上會大幅的加以披露,其他人的喜訊則相對不受重視?其原因其實是出在肥皂。肥皂會自己提供了所有的消息、新聞剪報,甚至自己寫了一篇『我的兒子 - 蔡尚達』,才讓整件事的全貌得以完全的呈現出來。而國外的同學,就所知,楊惠民的女兒唸的是藥學系,阿添的兒上則是上了史丹福大學。也都是十分不錯的學校。
  就這樣,相識已三十多年了,年紀也都在五十歲上下。談起往事,喇叭問文龍當初為何要出國?文龍似乎一言難盡。其實,在『雁過留聲』中,已記錄下他當年從學士後醫、福懋、回學校當助理,到出國的這一路的心路路程。問梁孟還會轉行嗎?梁孟很滿意目前身處在嘉義幫這一個生活圈中。而阿添又是怎麼出國的呢?還記得,畢業後,留下來當郭茂松老師的助理。暑假還未結束,即收到師大後補遞補上的通知,旋即北上就讀。留下助理的遺缺,不知為何緣由,竟然是由小豆來接的!也就是說,那一年,有唐B、江鍚銘、小豆,和我四人續留在東海,卻各處一角。阿添畢業後,到桃園信東服務,也在信東認識他的老婆。大概有耽擱了幾年,才出國去了。談到現在,阿泉說瓦斯生意不能做了!就像馬各也常常在問說有什麼可以做的?製酒?種樹?民宿?開瓦斯車加氣站?大老闆們總是要想得比較多一點。我們只要做好目前的工作就好了。
  又是一宿。少了陣陣的風雨聲,似乎睡得安穩了許多。只是一覺醒來,想昨日也沒什麼奔波,竟然也會小腿肚酸痛,就到轉角的西藥房買一瓶消除肌肉酸痛的噴霧劑。小鬼又是依然如往昔,早早五、六點,就趕著回到台南左鎮噶瑪噶居寺,忙他寺裡的事情去了。餐廳外、水岸邊,一片寧靜。我們等著要上船遊潭了。首站,就到光華島,哦不!是『拉魯島』;就像德化社也不叫德化社了,改叫『伊達邵』了!所以,拉魯島也不再是記憶中的光華島,那夜半從青年活動中心,搖著小木船,晃啊晃啊的,晃到了光華島,還可來個登島一遊。如今的拉魯島,似乎快被潭水給淹沒了,外圍還需以浮動碼頭環繞,以壯聲色。然後,被船長置入性的帶往一處不知名的養魚碼頭。一方面美其名可以上個洗手間,一方面也有名產、熱食一旁候著。好像只有圈圈有稍微捧場一下。最後一站,來到玄光寺。正好回應昨日的『幸福連線』,從青龍山的這頭,回看那頭的涵碧樓。由山頭往下看,拉魯島正好在中間,似乎比印象中的小了?只是快三十年前的印象,真有印象?小朋友則分別在寺前自己的十二生肖造形石椅前留個紀念。
  已近中午。就在名勝街街口的Starbucks來個簡餐。是文龍早就知道,還是不期而遇?Starbucks的女店長,竟然是文龍的學生。真是溫馨的場面。當老師的真是不錯,桃李滿天下,時不時就可能有個這種驚喜。換作我們,離職員工,也許當年走得並不十分愉快,既使好聚好散也可能今日已成為競爭的對手了。
  終須一別。來時,各自來;走時,亦各自走。圈圈已不知飆到那了?喇叭一轉眼也不見蹤影。只有嘉義幫似乎還是一起來、就一起走,好整以暇的整裝待發。回程的路,感覺是順的。雖然,還是可見有幾處的坍方,甚至有隧道被封,只能單向通車。午後的大雨,在快到達草屯交流道前突然的大了起來,真的很大!還怕會上錯了中投快速道路,也不知有沒有上錯?反正,上來之後,雨勢大到大概就只能看到五到十公尺不到的範圍。慶幸車道前方沒有車,而左前方的車道剛好有車。大家都是頭燈、尾燈、警示燈,什麼能開的燈全部打開。就這樣亦步亦趨,跟著左前方一閃一閃黃色警示燈的車同步往前行。心想這大概就是二高了吧?不知道跟前兩天小鬼從高雄上來的雨勢比,是否相近?何況小鬼當時的時間還是在晚上!也還好沒答應阿泉要到員林去給他請。在這樣的大雨中,有沒有錯過員林都不知道?反正,台北的好命人,不是今秋秋之旅、或是明春春之旅,總會排個行程下來。還會把康仔的升官之喜給加了進來。回到台北,躺上床,瞬間睡著,還來不及細索這一趟的卡玫基之旅,就已癱到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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