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出花蓮山水間

  花蓮,後山日先照,人卻遲未到。

  已經十年了!從我們大學畢業二十週年,回到東海再度重逢、相聚,開同學會。這十年來,我們每一年,都會找一個地點,讓同學們相聚在一起,不管是聊聊過往的事,還是說說自己這一年來的變化。今年,我們終於決定來到這塊後山的淨土,讓我們的同學會第一次歡聚在花蓮。

  在正式的同學會之前,想想總該先去探一探吧?於是我們就相約在四月之末,抽個空,來去花蓮走一趟。看看當地實際的情況,也順便構思一下七月同學會的細節。那一日,從台北出發。竟然一早,天還未亮,就下起了傾盆的大雨。不免讓人聯想起印象中蘇花公路的滾滾洪流!我們不敢掉以輕心,真的打電話去問了蘇花公路的路況,確認沒有問題之後,才放心的展開了這次的探路之旅。

  這一趟,由喇叭開著他那還未滿一年的新車 - 納智捷,先到基隆路接我及圈圈,然後就從辛亥路上台北聯絡道、經二高,往雪隧而去。午後的雨勢,仍是時大時小。兩側群山層疊,但見仍在盛開中的桐花群聚在一起,這一抹的白、那一抹的白,錯落在群山綠蔭之間,煞是耀眼奪目。不一會,到了羅東,下去接完了馬各之後,就差不多要準備進入傳說中的蘇花公路了。

  風雨中,上了蘇花公路。沿路沒有耽擱,直奔花蓮而去。陰濕的天氣,灰濛濛的太平洋。望眼處,顯得有些失色。但沿岸海浪拍打沙灘,一波接著一波,也仍是讓人看了心曠神怡。反倒是,愈近花蓮,綿延的群山,跟雨後湧起的雲霧相互糾纏,幻化出各種不同的形狀,或大或小,或於山谷中如遊龍出谷一般,變化萬千。

  小鬼已經從高雄搭南迴到達花蓮了。兩位當地的大學同學,山胞及阿ㄅㄧㄤ,稍晚到飯店來跟我們會合。士元兄及逸萍兄,也將陸續趕來。山胞及阿ㄅㄧㄤ兩位長年都住在後山,十年來都未曾參加過任何一次我們的同學會。這一次我們會選擇後山,也未嘗不是要移駕就尊,要來跟他們相會。二、三十年不見的老同學,從外型談到內心,從過去談到未來。酒意深了,不言醉。何況,我們還要討論七月同學會的行程。士元兄收集了不少的資料;圈圈則搬出一本本的東台灣旅遊地圖集。才發現,東台灣的美景多不勝收!我們很快地就確定了一個大原則,那就是租一部大型的遊覽車,讓所有的同學及家眷們坐上,來個一天的歡樂花蓮行。既省去擔心跟車、等人的問題,也不需要同時出動這麼多台的車,還可以讓大家輕鬆地坐在遊覽車裡做自己想做的事。但是要想一天繞完整個山線與海線,似乎不太容易!我們只能妥協,挑幾個景點,像是林田山文化園區、馬太鞍濕地、鯉魚潭、七星潭等。隨後也提到,今年的同學會,要不要有紀念品呢?一時之間,尚無腹案,可能可以到東海校友會的網站上找一找,比如說,馬克杯、環保筷、鑰匙圈之類的紀念品…這已是後話了。

  這一日,雖然名為探路,還是以輕輕鬆鬆的心情上路。日上三竿後,眾人才同上一部車。先在花蓮市區繞一繞,再開往慶修院。是因為在花蓮?還是因為情境?慶修院雖小,心是平靜寬適的。悠閒的走在石板路上,輕風送爽,看垂柳下一群不認識的人正在研究棋奕。走近身,還有一名老外站在其中,饒富趣味。

  下一站,鯉魚潭,狀似鯉魚,堰塞成湖。我們安步當車,沿著潭邊步道慢慢的走。路上有自行車,親子同遊,小孩間互有追逐,在眾人身邊繞來繞去。潭中則是幾艘腳踏式的天鵝船,想到哪裡?要走多遠?都掌握在自己及自己的腳力上。或讓船兒緩緩地在潭中四處游走,或讓船兒靜立在潭中欣賞四周的湖光山色。我們人往高處走,上到休閒中心旁的瞭望台。上到最高處,鯉魚潭幾乎盡在眼底,更能想像那似鯉魚的樣子。小鬼乃班上太極好手,瞭望台上又剛好只有我們這群人,於是聚攏大家,就在這高台上,帶著大家做起伸筋拉骨的動作。遙看山巒起伏,身做柔軟伸展。大自然下,當湖風掠過高台,讓人心胸大開,忘卻了大家在職場上的種種煩惱事。還記得大四的畢旅,也來過這鯉魚潭。那時還都只是一些手搖槳的小船。當時那一張阿泉跟銘傳的女孩,兩人同船共渡的鏡頭,不知羨煞了多少班上同學?今年同學會,重遊舊地時,還要再問問阿泉,往事知多少?

  近午時,轉往立川漁場。倒也不是因兩地離得很近!而是立川的三哥志峰兄,和我們逸萍兄同為第一屆東海大學校友總會的校友楷模,還有在台中福華同桌共餐慶祝之誼,再就是為了這次的同學會,所以特地來叼擾他。三哥好客,不但親自來相見,還坐陪招待我們。川流的活水,沒有污染的湧來,也沒有污染的流走,孕育了黃金蜆的故鄉。以蜆立家,一池水中相輝映,白天頂著兩個太陽奮力工作,入夜也依舊笑看著兩個月亮,這就是養蜆人家的生活寫照。我們相約夏日時,一定會再回來。

  午飯後,山胞夫婦再來帶我們往下繼續逛下去。天空又飄起了雨。先到雲山水;再到林田山。時而雨、時而晴,山嵐變化多。落日前,終於來到了今年同學會的預訂地 - 兆豐農場。我們一字排開,躺在兆豐廳後的休閒椅上,面對遼闊的綠野平疇地,及更遠處由左至右綿延不絕、起起伏伏的群山,間或有彩帶般的雲霧橫串在群山之間。真是難得浮生半日閒。只是一個不小心,接下來的泡湯,泡過了頭了,錯過了農場內唯一的餐廳的晚餐時間。我們還頗不為意的,那就去吃『滿妹豬腳』吧!一路上,整條闃黑的路、整排深鎖的店,此路恐怕凶多吉少?果然,滿妹也不在家、不開張!我們只能在旁邊的便利商店大肆搜購國民便當,想像成我們今夜的美食。士元兄還特地捐出在林田山那兒才買的小米酒出來。今夜可以深醉了。

  兆豐農場不知佔地有多廣?一早才開園,我們就開著電動車,直闖園區。此一時節,還少有其他遊客走動,我們就一路橫衝直撞。開到盡頭處,還有守衛攔在那裡,要我們回頭。可惜了這一大片的綠草地,如果能跟高爾夫球結合在一起,就太棒了!幾個愛打高爾夫球的,如是說。也許是我們開得快了!也或許是動物們是要起得更晚?也可能是我們沒有多逗留,還不及細看!心想,同學會時,還可以再來重遊。就這樣錯過了駱駝、白猴、鴕鳥、小袋鼠,各類飛禽走獸,湖湖相連的柳波、九曲、天鵝湖,以及乳牛區的冰淇淋。

  歸程,想起還有兩把雨傘被我們不小心遺落在前夜花蓮的飯店房間裡!雖然不值什麼錢,也沒什麼紀念價值。如果不回去拿,飯店也許就會把它們當作垃圾給棄置掉。似乎也有點可惜,何況也還算順路。於是我們又回到了飯店,只為了取那兩把雨傘。而這一趟探路之行也近尾聲了。風風雨雨也過了。蔚藍的太平洋海岸,是如此清晰地展露在我們的眼前。近處,浪潮一波波的拍擊岸邊;遠處,波光粼粼,似醉還醒的透著亮光、波動著。海天幾成一色,真是讓人百看不厭。一輛車,一群人。滿車的歡笑聲。我們期待七月的同學會正式登場,因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。(甘子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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