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訊23

小草之歌

二月廿四日
教堂鐘聲響起，在九點半的時刻，一如每一個大度山上逝去的星期日。心裡沒有什麼情緒，而明天就要註冊了！胡亂走著，教堂竟已在望。鐘聲響著，心裡不想。走在大學路上，憶起家鄉一位老牧師曾告訴過我，如果一個人想要做一件事，他必能排除萬難騰出空檔去做那件他想做的事。他不會以沒有空作為藉口。當時，老牧師是在向我傳教，邀我上教堂。我說我沒空去聽！此時此地，我真的確是無心進教堂聆聽福音；並非沒有空啊！鐘聲響起，第四十九響。長長的尾音，恰似永恆！

二月廿七日
準備期初考的無機補考。午覺索性睡在圖書館前樓的小樓閣。半酣睡中，被椅子拖地的聲音吵醒。人在桌對面。我惺忪的瞪她一眼，彷彿眼熟。窗外是理學院的草坪，提醒我曾在生物系館邊的階梯旁遇過她。甩甩頭，一臉自我肯定的傻笑，換來她一對白眼。告訴她，看過她。她不相信。我說她名字中一定夾有「風」字。她更得意的表示我的無聊。沒關係，話題扯開後，我自然認識她是誰！

二月廿九日
阿悢從風城來信，說他這學期不打算住校。他希望換個環境，能有充裕的時間準備GRE。不過是大三而已，阿悢已經這麼Ｋ了，慚愧自己還要補考啊！寫信說說他，別太Ｋ；把自己鎖在象牙塔內是會被別人瞧不順眼的！時代的青年是屬於允文允武的。但是，阿悢是很固執的！我充其量只是他發發牢騷的對象。他是有原則的人。像他的「悢」，是「恨」上多一點，我們喜歡唸「郎」；他卻執意唸「亮」！如果唸錯了音，他是從不回應。

三月三日
記得高中，最擔心的科目就是化學。準備大專聯考時，化學是優先被放棄的。因此最後一個月，當別科都複習得差不多後，才開始看化學課本。那想到那年的化學試題，很多是出自課本內容。這一記犧牲打，竟把自己打上了大度山上。卻也造成對自己的進入化學領域，始終無法抱有歸屬感，直當是過程罷了！然而一年、二年，過去了。如今又見新學期！早該培養出對unknown的好奇感。且不管將來是做什麼？起碼這是生在科學時代的人所該有的基本態度：窺探不可測的未知。

三月五日
無機，什麼嘛！跟天書一樣。真是無稽之談，補考得一塌糊塗。題目不少是我以為不重要的，還虧得昨天一晚的苦讀。聽說有考古題？老師亂不夠意思的，有考古題為什麼不先擺明呢？假使說程度是差在有沒有看考古題，那得來的成績有何意義？這不是單純會不會的問題，而是有沒有看考古題的問題 ── 看了你就會做。

三月六日
接到她的回信，是投出去後的第四天。被她說成是頗有才氣的男孩，真叫人不好意思！好像是給她識破那天晚上一夜苦思的小詩是絞盡腦汁的。真格是字字珠磯啊！然而她淡淡的回信，為何要拖四天呢？引人遐想。別不自作多情了！明天物化實驗的預習報告，還是要寫的！第一次就沒寫，助教會記得你一學期。

三月八日
她問我，為什麼要叫她「風風」？我告訴她一段故事。曾經有一個男孩，叨著一根煙，坐在生物系館旁「嚴禁煙火」的告示牌前，懊惱著期末考的冗長與無從準備。隔著吐出的煙霧，他看到一個女孩的出現。這個女孩好性格！她瞪了男孩一眼，然後一甩頭，留下「望春風」的口哨聲響在男孩的耳畔，自顧揚長離去。聽完故事，她指指我指指她，露出可愛的表情，然後莞爾一笑。沒錯，是這樣，我首次見到她，吹口哨的女孩，而且吹的是「望春風」。

三月十一日
今天，我發現到一件事。「對不起」總在事情發生之後，才會被人掛在嘴上。為什麼？難道僅是對既已造成的事實圖以掩飾的推拖之辭！何不在發生之前說呢？如此或許較能減少那份啼笑皆非的感覺，我相信。

三月十二日
晚上當我把二十張串聯在一塊的生日卡片交到風風手中時，風風訝異我會知道她的生日！天下本無難事，走一趟活動中心，一切資料都搞齊全了。但對風風的疑問，我只是笑笑，何必說那麼許多呢？來到陽光草坪，我們點燃「20」這兩個數的乳白色蠟燭。我聽風風說自己的故事。橘紅色的火焰搖曳在風中，風風的臉是這光芒中唯一的焦點。尤其蕩漾兩頰的點點雀斑，更是抓住我的注意。

三月十四日
也大三了，還是怕人問起前途。因為世事最難預料！想得多，顧忌跟著多。偏偏風風問起。說什麼好？從前沒想過要離開台灣。世界儘管大，待在台灣有父母、親人，我已感到滿足！何必振翼高飛呢？時至今，為滿足知識的擴展與實驗的精確，人才必須被迫出國深造。國內有些儀器尚不夠精密，對於相近的unknown無法詳實區分！就如在霧裡看山一樣，看不真確這山和那山有何不同？話說回來，平心而論，許多儀器我們是買得起的。當逃稅不再！一夜揮霍豪賭不再！或許他們想得遠，不願科學進步太快，加速世界末日的提早來臨。真的嗎？風風妳懂嗎？這個社會。

三月十七日
如果說能為某件事而翹課的話，此事對他的生活就有如是一劑催化劑，可以減低追求生活樂趣所需遭遇的障礙。而所謂的障礙就是讀書時的枯燥無趣。若果真單為追求生活的樂趣，即一味忽略體認中間過程艱辛的反應，想來更易沉迷於歡樂裡，而缺乏享受這份樂趣時所該有的警惕！這並不像在生化作用時，催化劑是絕對需要的因素。

三月廿一日
結交知心好友是很不簡單的事。任誰都曉得知心好友是幫助及糾正你的人。但是單純的朋友，容易流於態度的隨便。偶而可以故意搞你幾次飛機，讓你無所適從的呆在那裡，像個笨蛋！或者有時候，在你心情煩悶時，還得忍受他突如其來的捉狹。明知他是無心，可是讓人受不了卻是不爭的事實。不過，誰是少得了的呢？總是或多或少，在某個角度，他能讓你滿溢溫馨，溫馨得令你感動忘情。

三月廿四日
今天又同風風去了「花都」。老闆儼然已熟識我們。坐沒一會，老闆走過來。說要為我們畫一張素描！他要求我們儘量保持最自然的態度，這樣他會畫得比較真實。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跟風風聊天，所以我們跟老闆閒聊。老闆說他已畫了十本素描顧客人像的冊子。他本人是搞建築出身的。這間西餐廳是他親自設計的‥‥。說著，老闆擱下畫筆告訴我們畫好了。畫裡，風風的小嘴被畫得特別傳神；我的鼻子則畫得過份些。至少我以為是如此，因為風風笑著說好可愛哦！可惜老闆的純娛樂是從不送人的。一絲遺憾在心頭。

三月廿六日
手球場邊，細雨絲絲，寒風淒淒。風風陪我看系際杯手球賽。對手是數學系，聽說實力蠻強很有拼的！中場休息時，我們小贏。指著不遠處的草叢，我興奮的告訴風風那邊有株含羞草！風風跑過去看一眼回來後，敲我腦袋罵我笨，剛教過的又忘了！含羞草的葉緣有絨毛。這株是光滑紙質的，是含羞草科的銀合歡！真是糗大，明明就那麼像！本來是想証明沒讓風風白教一場，沒想到隔行如隔山硬是搞錯了。賽完全場，我們贏數學系，粉碎數學系奪取冠軍的美夢。聽說原先他們是根本不把我們系上放在眼裡的。瞧老Ｂ高興成那個樣子，寢室晚上少不得又要聽他意興風發的談論球場的剋敵之策！

四月三日
笑死人的事。春假回來，風風說她爸爸買進一批化學原料，希望我能分析一下原料的成份。我說我又不是技術人員，根本經驗不足。況且實驗室的儀器也不能任我使用啊！現在所學的僅是原理。研究什麼跟什麼會起反應？為什麼會起反應？怎麼樣起反應？憑什麼起反應？講的都是真有其物！至於分析實驗方面，現在連single unknown的有分實驗都搞得滿頭霧水，不知其為何物？若是換成複雜的化學原料，再說啦！風風以皺鼻呶嘴的表情，發抒對我無能的不滿。可是我也的確是愛莫能助啊！

四月四日
誰提喝酒？何妨？反正無機考試延期了。於是乎為了慶祝考試延期，一票人上到別墅飲酒暢談通宵。這種瘋狂的行為是永難買回的青春。踩在星月下回宿舍，已是清晨三點。校園小有薄霧，心情激盪。回想前半夜的豪飲，吐露出多少人曾有過的拉風時期。或競賽中拔頭壽、或學業上獨占鰲頭、或貴為一班之長，而今呢？競爭到此，有人黯淡了、有人光釆依然。若不在酒精的亢奮刺激下，誰提當年勇？晨風拂面，惹來一陣寒意。

四月八日
阿悢的來信充滿著憤懣。他說，為了能讓作業按時交出，他熬夜翹課。但是熬夜何價？翹課何價？教授恰巧在他唯一翹課的那堂課點名。他做完的作業，同學們競相抄閱。假如說他是班上一把罩的，他會覺得很自傲！然而不然。因為同學們抄作業，並非表示他們不會，只是他們懶得浪費時間罷了！考試時，他們的成績一個個剋過他。阿悢啊！何不以愛心待人？不平的人間世，是不該再以仇恨待之，否則它會變得更醜陋！總要有人當傻瓜的。沒聽過嗎？天公疼憨人。

四月十三日
看完「希臘大亨」，走出體育館，我和風風有相同的感受。那就是有財富的人的生活，如彷若電影所述，則除了聲色奢華的印象外，全是沉悶與抑鬱的氣氛。若不是被要命的蚊子叮到，大概真有可能睡著呢！我喜歡最後一幕的意境，「西歐」在海邊舞蹈，襯著一輪西沉的夕陽，象徵他的晚景雖絢麗卻免不了日落大海趨於黑暗的淒涼。風風則欣賞「麗芝」的敢愛敢恨。風風以為付出感情的對象，未必要是結婚的對象。這想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！既然付出如許的感情，為什麼不結合在一起？

四月十七日
下午為了要交出有分實驗umknow的答案，第九堂的壘球課晚二十分鐘才去上課。帶著一肚子的火氣。火大自己剛開始做時，溶解度的分類歸類錯誤、元素分析又沒有檢驗到碘離子的存在，以致推論得的unknown根本不對。然後不得不再利用二個小時的時間重做溶解度及元素分析的測驗。雖說第二次是做對了；面對那白費去的十二個小時，得來的多無奈啊！若能早朝對的這個方向，二個小時不就可結束？何必白費十二個小時妮？看著一粒直球飛來，用勁一揮。球遠遠的朝斜坡飛去，是一記全壘打。這一剎那，心裡彷彿飆揚起來，無所謂實驗時的挫敗。因為飛遠的球給我信心，它帶走了一切的挫敗。我愛這一剎那給人的感覺。

四月廿一日
是期中考的一週。昨天清晨兩點時，隔壁寢室隨著收音機的收播高唱國歌，聲音劃破寂靜的宿舍區。唉！能破口大罵嗎？是國歌。罵了！豈不自打耳光、羞辱自己的國家？想起幾天前高雄暴力事件的宣判，竟然沒有死刑，難道也有相通的隱言嗎？

四月廿二日
早上十一點半和風風從圖書館出來，外面落著小雨；是那種撐把傘嫌多餘，不撐傘久了也會被淋濕的下雨天。走過教堂，風風指著那片草地中一條光禿的小徑，興奮的說，唯有下雨天大家才會想到要走這個直角的水泥磚路。剛說完，就有一個不識相的人，依然穿越那條斜角的光禿小徑，匆匆奔往郵局的方向。氣得風風當場咒他滑倒，倒叫一旁的我只有扮笑臉的份。因為能聽到被咒的，是我，而不是那位不識相的小子。

四月廿八日
昨夜的月光好圓好美。在鐘塔下，有一股衝動，想咬咬風風的小嘴。風風像是猜透我的心意，一勁低著頭認真的撕扯手指間的無名小草。扳過風風的肩，聞到的是風風的髮香，看到的是風風的小手不停的在動。撕！撕！撕！像是撕扯我的一顆心！掙扎在理智邊緣叫人難過，而機會是不再等待的。最後我終於下定決心，我說，風風，妳好美哦！今夜，我會有個好夢。

四月廿九日
閒聊時被小鬼突發的一句話問住！小鬼問我是否曾和風風吵過架。我說沒有。他以為沒有吵過架，表示情不夠深，因為深恐一爭吵即導致分裂。我會嗎？我覺得根本沒有可資爭吵的藉口存在於我和風風之間。愛之猶恐不及，說什麼吵呢？

四月卅日
阿悢來信說他跟鄰居一群私校的高中生吵架，差一點動起粗來。原因是他們徹夜打牌、聽音樂，鬧得他失去安寧。他好後悔搬出宿舍！但想想在宿舍裡，嬉鬧與音樂也是避免不掉的。現在他不曉得該怎麼做？誰叫他腦神經那般脆弱受不住刺激呢！阿悢竟奇想要搬到十八尖山的山洞！他說是受到那群高中生的提示。真是胡鬧之至！別人的大學生活不都是過得好好的，為什麼阿悢偏不能適應？不然乾脆勸他休學一陣，好好靜養鬆弛精神，或將有助於他的心態改變。

五月一日
常在想，假如說功課好的同學，他們花在讀書上的時間，減少到跟我一樣，我想我沒有道理輸給他的。因為我身邊的雜務事太多了，要打球、要胡思亂想、要閒打屁、還要陪風風。而他們呢？把讀書當作唯一娛樂的人，怎能跟他相比較呢？

五月三日
「沒有奮鬥，那會成功！」記今天發膠化考卷之後有感。可惜膠化只算是副科，拿高分並不算什麼，有如點綴的點心，得不到重視。希望有一天無機也能因奮鬥而有所成就！千萬別又是一場枉費的虛功。但往往是啊！像期初的補考。

五月四日
早在期中考前就答應風風，考完試後會找一個風和日麗的星期假日到海邊去。今天就是這麼樣的一個星期日。在通霄海邊，風風像個孩子，把褲腳捲得老高，再把衣衫下擺扣結一塊，然後衝向海浪。一付如魚得水的樣子。打起水戰，比我還放得開。玩累了，衣服已濕透。撐起傘坐在海邊，消磨時間。看著波波浪潮來而復返，直到潮水漲到腳邊。於是拾起腳邊的一顆小貝殼，我們揮手告別通霄。車上，我們碰到位好好的車掌小姐。她會說，下一站是苑裡，有沒有人要下車？小心上車，抓好喔！趁便，她也陪二位加拿大來的華僑閒聊。談國家建設、比較兩國的教育習慣、敘述傳統的民俗典故。下一站是沙鹿。二位華僑下車了，她們要到台中港。下一站是大學前。我們下車了。忍不住再回頭看她一眼，總覺心裡有點什麼？說不上來。風風說，是舒暢。

五月六日
坐在牧場的飼養糟上，山下台中的夜景，一覽無遺的呈現眼前。正當我迷戀在一片燈海中時，風風問我為什麼老是喜歡若有所思的望著遠方凝視，就像現在，半天不說一句話！我說，想妳。風風笑了，笑著捶我一下。我想什麼？什麼都不想。任思想平展，如無垠的大海。唯有此刻是寧靜幸福的，身旁且伴著一個她。風風今晚也好靜啊！是不是受我的感染？

五月八日
做過幾次的有分實驗後，可以概知同學們研究unknown的態度。有人是靠自己摸索；有人則一有問題就問助教，從與助教的討論中套出蛛絲馬跡的線索。前者雖然花許多時間做實驗，可是失敗率仍不小。因為沒有人指引他方向，他必須謹慎的判斷分類。這有點像自己導航自己的前程！不過，做實驗時，機運非常重要。好運時。只要找到keypoint，不用全盤瞭解就能猜出unknown大概是什麼？人生也能這樣嗎？如果能！豈不是可減少許多無謂的煩惱。

五月十一日
禮拜一要考生化。風風不好出去玩，陪我讀書。偶而的，風風會問我在唸什麼？眨眨眼，倒叫我講不出個所以然來。這就是理論和實際不能配合的時候！讀到酵素、受質與抑制劑的章節，聯想在愛情上的微妙關係，我講給風風聽。酵素是女孩，受質跟抑制劑則是二個性格相異的男孩，他們倆都有被酵素喜歡的基本條件。本來酵素跟受質是天生的一對，但是受質木訥的很，他只相信命定該他所得的，所以一切任其自然發展。一旦，抑制劑以滿懷的濃情密意，扮演第三者競爭的身份介入，打動酵素的芳心，酵素自然會疏遠受質，轉而和抑制劑相處一塊。風風對這蠻感興趣！直問我然後呢？我說，接下的，書上寫的就跟這些沒關了。

五月十三日
消息傳來，阿悢被車撞死了。我卻懷疑他是撞車死的！他對這個人世老是抱著一點恨，恨屬於他周遭的一切不平事物。阿悢是個獨行的怪人。說不定他是不該歸屬這個人世的！阿悢送過我一張照片，是他爬到他們學校梅亭上拍攝的。身上一襲長衫在風中飄飄鼓動，一副振翼待飛的模樣。照片背面阿悢題上四個字：「願學海鵰」。如今呢？海鵰何在？翅已落、人已亡。他的理想是什麼？出師末捷身先死。難道天公已不再疼憨人了嗎？

五月十七日
上完第四堂課，趕回風城參加阿悢的追思禮拜。到達時，儀式已經在進行中。牧師臉色凝滯的講述阿悢短短的一生。聲音清幽像傳自地底深處。由牧師口裡，阿悢變得好神話，完全不像我所認識的阿悢。阿悢的一生，現在有如是一部紀錄片，靖蜒點水似的在牧師口裡過完廿二年。誰能瞭解阿悢連一天都過不下去的衝動？而廿二年在人家口裡卻那麼的多彩多姿！真無法想像！傍晚匆匆趕回學校。寢室桌上留有一張風風的紙條，找我在下午！

五月十八日
站在午後的烈陽下，汗流壘球場，為的是與化工系爭系際杯壘球賽入圍的資格。眼看系上投手一換再換，心裡的滋味是不好受的。恨不得自己也是個好投手，而不是蹲在這裡等著接球。記得上回跟建築系比賽時，贏得丟臉！靠他們的投手四壞球保送十二分，終場才能以二十比十九獲勝。難道風水迴轉，輪我們吃憋嗎？最後總算盼到一位大四學長前來穩住陣腳，但是已讓他們領先五分。姚打出的一支一分全壘打，打出一線生機。隨後康仔的神來一揮，竟是三分的全壘打。信心重新充滿大伙心裡。憑著這股興奮的衝勁，終場我們再度險勝一分。環顧四周，系上同學寥寥無幾。我不知道我們揮汗艱辛所獲的勝利與誰同享？烈陽依然熾熱。回到寢室，又見風風的紙條，心中有不妙的感覺。該死的球賽！

五月廿一日
風風捎來一張紙條，摘錄一首歌，「給你呆呆」。呆呆，我永遠記得，你說愛要好好藏住，別讓人知道。呆呆，我也還記得，你說愛要懂得含蓄，別輕易付出，歷久會彌新。我不了解，呆呆，你沒說愛要緊緊地握住，否則‥‥。是的，風風，有些事我也不了解！傍晚，拖著孤單的腳步來到牧場，眼看它萬家燈火從盞盞綻亮到復歸黯淡；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，我心依然，不解呵！

五月廿三日
從實驗室出來，艷陽高掛晴空。穿過文學院旁的相思林，看見陽光透過層層的相思，投射在鬱綠的草坪上，幾隻小麻雀嬉戲其間。突地想起風風說過，東海的鳥兒不怕生，只要有耐心，任誰都能抓著。激起一份情懷，我靜靜的蹲在鳳凰木邊。有好一會的耐心，小麻雀不自覺的跳躍近了！伸手一握，抓個正著，是一團小小的溫暖！能如何呢？我把牠放了。走向寢室，小麻雀在枝頭吱叫。腦海浮現小鬼的床頭話：「情毀男兒志，欲喪壯士情。安能似天驥？飛奔復長鳴。」我心裡暗唸一句：「去他的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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