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訊23

追不回歲月的人

　　東海，傳說偌大的校園，在當年新鮮人的眼裡，是不可思議的事。不出幾天。尚寞落在思鄉的情愁中打轉，真姊早已熱心地帶著小學弟，迎著夕陽的餘暉，走遍校園的各個角落。且率性地敘訴屆屆相傳的鮮事。心是雀躍的！尤其是那深意不知幾許的文理大道，在矇朧的暮色中，最易讓人聯想到吉利果廣告裡那位俏皮的女孩──聽說她不是東海的。
　　腳下步伐的更沉重。似是無言的證實了校園的廣！
　　真姊說：上邊的水塔及那邊的夢谷還沒去歐！那也是我們的！
　　好大的校園啊！心想。
　　如今，就要離去。校園彷彿小了！何處不曾踏上足跡 ？牧場幾回數牛、看百萬家燈火，總是心煩時；夢谷烤肉，明月伴著一堆營火；教堂的琉璃瓦，藉一角水銀燈光，也扮過巨人抓小鬼的掌中戲；而不為談情，依然私闖琴房玩琴，叮叮咚咚自得其樂。只是愧咎教堂前那片光禿地，當自己發誓不再抄捷徑時，已無法挽回它光禿的命運。它不應屬於大學四年該走出的一條路。它向何方？郵局。不是前途！
　　低首尋思四載寒暑的軌跡，心底百感交集，不知感謝向誰？也許是緣吧！眾生錯縱複雜的生命線為我譜成一曲屬於自己的歌，別人是唱不來的。
先是第一年的暑假，轉系？轉學？留守本系？像串十六分音符，敲亂心靈的步調。憑恃一股愛發心思搞小東西的原始直覺，毅然選擇轉建築。暑假結束，又回來了。複試被刷掉！但是卻學到懂得出賣自己，將自己的長處適當地公開展覽。
　　這番經歷，同期被刷回來的諸哥變了。他對複試的如此結果失望摻些無奈，意志消沉不爽。自己喔？程度上的差異。除開繼續唸本系的課程，亦懂得把握機會。與陳良合作的校慶海報獲得佳作，雖說佳是佳在陳良加添的幾筆；持續的信心，換來下回東海紀念章設計第三名。然後著手為創刊簡訊及系刊的工作忙碌。
　　未料編輯系刊的責任，以一人之力竟這般難扛！怨只怨自己沒有求人的習慣。
　　再次的搬上別墅，大學生活剩得一秋-春了。許是課程不多的緣故，生活不似往日的緊張、煩悶；倒有度假的憾意！直到有一天，隔壁的女孩指訴我關門太大聲時，愕然的表情裡，一根鬆弛的神經，再度受到刺激、繃緊，而勾起舊日的回憶。
　　從來自己所深惡痛絕的事，是欲得安寧而不能得。顯然同其情的內質不夠落實！若果。那段煎熬的日子，充其量只是單面的感性生活。誰能體會？在一個學期內，為尋覓安樂窩，五次更換讀書環境。先是開學時搬上別墅，碰到夜貓子同鄰;再搬到另一處的三樓，頂看臨時搭建的石綿瓦，遇到起風的日子轟隆作響；於是不得不重返學校。但讀書環境還沒完滿解決！
　　托福工讀的關係，在系上陰暗的地下室騰妥一間可供讀書的房間。正慶幸求學生涯得以順利邁開時，發覺身體微恙，常在手肘關節處生出類似蚊蟲叮咬的小腫塊。端的是魚與熊掌畢竟不可兼得！發霉潮濕的地下室，使原本較弱的體質再染上濕疹。怎麼辦？蒼天無語對我。熬吧！吃藥、再生、吃藥、再生……。後來也搞不清楚小腫塊到底是濕疹生出的，還是吃藥生出的了。
　　難道幾天的清閒生活，就把那段刻骨銘心的日子忘懷嗎？情景依稀，還像是昨日哪！
　　做學生的時候，書唸不好沒有關係。媽說，絕不該不唸書。
　　自知不如人家精靈聰明，人家考前速讀一遍即能all pass的，咱們必須花費多一倍以上的時間方敢求得心安。更何況被搞飛機的考試成績，猶在記憶深處。要沒有一番勤能補拙的苦讀，愚魯的資質怎換得all pass的結果。
　　願你有更多的勇氣與力量。陳良在我生日那天告訴我。我想搖頭，搖去根深執著的形像。然而心有不願……
　　遂又記起那次的實驗，沒拿穩擱在本生燈上的燒杯，被unknown溶液濺濕手背，正恰手即在火上。剎那間，整隻手掌煥散成一片火舌。驚悸惶恐之餘，只楞頭楞腦的瞧著一隻燃燒的手而忘記撲滅。因為根本沒有炙痛的知覺。性似揮發的物質，反有一絲涼意。(甘子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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